第三节 普遍帝国及其瓦解 (第2/4页)
簪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畅读书坊chfree.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武则天的统治终结后,出于恢复正朔的考虑,大唐的首都再迁回到长安,又经历了几年的皇室变乱,最终是唐玄宗父子安定了局面。但这并不是关中本位的回潮,玄宗也极力想要扩张皇帝的权力范围,不会给关陇贵族太多机会,而是擢用关东、南方的人才,以至于玄宗时代的名臣很多都是武则天所留下来的。同时,为了绕过官僚体系对皇帝意志的制约,与此前诸帝相比,玄宗又以更大的规模和速度来设置非制度化的“使职”,如经略使、节度使等等。从一开始,制度化的律令官制就是在吸收了旧门阀贵族阶层的影响以及贵族理念的基础上形成的,律令体系的动摇,实际意味着剥夺了旧门阀贵族阶层的社会影响力。但玄宗仍然没有制度化的人才选拔通道,很多“使职”,包括律令官僚,都依赖于通过个别关系来选拔。于是,玄宗晚年的一系列乱臣便进入了历史。玄宗还将自己的生日设为千秋节,进一步圣化皇帝,将其完全超越于任何贵族之上,以彰显自己的绝对地位。
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大唐的文化发展到了极致,同时也呈现出隐忧。
二、海上声教与西域胡风
1。海上声教之广布
所谓文化发展到极致,主要体现在中原、海洋一线上的文化传播。
大唐文化对外传播最有名的历史,当属新罗、日本纷纷派出遣唐使,他们前来大唐学习典章制度、文学礼制,唐风一时流布于整个东亚世界,泽被后世,普遍帝国践行着其化育天下的世界历史使命。实际上中国文化从海上向朝鲜半岛和日本的传播有着更长的历史渊源。从东亚教育制度的形成来看,中国文化的传播经历了几个阶段,首先是汉字的传播,其次是随着汉字承载的字义解释,中国的伦理道德观渗透于东亚;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南朝与北朝都竞相向外进行文化传播,儒学开始在东亚国家逐渐泛开;隋唐时代,随着学校制度的确立,儒学在各国居于主导地位,建构以儒学为本的文化形态,并借助教育制度而代代相袭,根深蒂固。从文化形态考察,东亚文化圈完成于唐代。
而从政治上,朝鲜半岛与日本受到大陆的影响同样值得关注。自5世纪后期,日本出现了比较明显的中央集权趋势,其表现之一就是日本的雄略王重用因为中原大乱而逐渐来到日本的大陆移民,将分散于各地的大陆移民聚集起来编为若干移民集团,并将其首领拔擢于朝廷以备顾问。中央财政部门的日常事务主要便是由大陆移民来运作。实际上,这是与大陆上的帝国相类似的内政博弈逻辑。天皇与强大的贵族进行博弈时,需要寻找到在既有秩序内没有根基的人来作为自己的盟友,大陆移民由于其在日本没有根基,又有较高的素质与文化,便成为日本内政博弈当中一个重要的外生变量,是天皇的天然盟友。但是,总管中央财政的贵族苏我氏也同样渴望拉拢大陆移民,于是这些移民反倒成为日本内政发展的决定性力量,他们愿意支持哪一方,哪一方便会获得优势。而对大陆移民来说,更优的选项是两边下注,自己始终处在不败之地。所以,君主与苏我氏家族的对抗一直持续到7世纪中期的大化革新。
随着一大批留学隋朝的大陆移民学生返回日本,他们愿意支持朝廷以建立像隋朝一般的中央集权国家。在这些人的支持下,苏我氏终被清除,大化改新遂展开。嗣后663年日本援助百济对抗大唐与新罗,发生了白江口之战,日本大败,百济、高句丽旋即亡国。为了应对大唐可能的入侵,日本接受了大量的朝鲜半岛遗民。这又带来了新的外生变量,新移民出于现实考虑,都愿意站在君主一边以便加强日本的国家能力,利于备战。最终,大陆帝国的入侵并未发生,但是日本天皇在这个过程中进一步强化了中央集权,镇压了贵族反抗的“壬申之乱”,并大规模派遣遣唐使学习律令制度文化礼仪,成功地深化了以律令制为中心的政治改革。日本建立了以律令为基础的中央集权官僚制国家,并仿照均田制而制定了班田收授制,行租庸调之法。新罗则逐渐蚕食了百济及部分高句丽故地,完成了朝鲜半岛的统一,也经历了与日本比较类似的中央集权化过程。
2。西域胡风之冲击
所谓大唐呈现着隐忧,首先体现在文化层面,它导致了中原的普遍性理想被还原为特殊性;其次体现在帝国治理层面,它最终导致了安史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