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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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庄园的铁门在身后合拢时，天边最后一丝霞光刚好熄灭。守在门口的保镖低头致意，却没人敢直视她腕间的淤青——三天前她试图翻墙时被拽下来，顾沉舟的司机老陈用了十成力。鹅卵石小径旁的白玫瑰开得正盛，甜腻香气混着草木腥气涌进鼻腔，苏晚摸出酒精喷雾往手腕上猛喷，直到皮肤泛起红痕。

二楼书房的灯光透过百叶窗，在草坪上投下细碎的格纹。苏晚刚踏上台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布料燃烧的噼啪声。佣人房方向飘来焦糊味，她心里一紧，跑过去时正看见顾沉舟将件白大褂扔进青铜火盆。

银质打火机的火光在他指间明灭，白大褂上的南城医院刺绣渐渐蜷曲成灰。苏晚认出那是她去年穿破的护士服，左胸位置还留着道被他领带夹划破的口子。火焰突然窜高，火盆里闪过金属反光，她瞳孔骤缩——是她挂在储物柜里的怀表镜面，碎成蛛网的玻璃后，露出半张泛黄照片。

沉舟哥哥，这个给你。九岁的苏晚踮脚把草莓蛋糕塞进男孩手里，雨水顺着孤儿院漏雨的屋檐滴在他破旧的毛衣上。男孩攥着块碎掉的怀表，表盖内侧贴着张小照片，是他和妈妈在玫瑰园的合影。

记忆碎片被火焰舔舐殆尽，顾沉舟转身时，镜片上的反光恰好遮住眼底情绪：收拾干净。火盆里的灰烬突然被风卷起，几片未燃尽的布片落在他手工定制的皮鞋上，烫出几个焦黑斑点。

苏晚弯腰去捡火盆边缘的怀表残片，指尖被锋利的玻璃划破。顾沉舟的影子突然笼罩下来，他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拇指碾过她唇畔：身上怎么有酒精味?温热的呼吸混着雪松香水味扑在脸上，她下意识往后躲，后腰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契约到期了。她摸向口袋里的银行卡，却被他先一步抓住手腕。顾沉舟的指腹碾过她掌心的茧子——那是长期握注射器磨出来的，和他母亲当年给病人打胰岛素时磨出的茧子位置相同。这个认知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语气却愈发温柔：我让律师拟了新协议。

白色信封从西装内袋抽出的瞬间，苏晚闻到纸页间夹着的白玫瑰香。她猛地推开他，后背撞上火盆架，滚烫的铜皮烙在脊椎上：我说过，三年期满就结束。信封落在地上，露出首页监护人协议四个烫金字，落款处甲方签名栏，顾沉舟的名字像道狰狞的疤。

顾沉舟的镜片终于泛起裂痕，他弯腰捡起信封时，看见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报告单。消毒水浸过的边缘还在往下滴水，两道浅红杠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喉间突然泛起腥甜，他想起母亲车祸那晚，路面上的积水也是这样映着车灯，像摊开的新鲜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