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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舟本来就不蠢。去掉滤镜，很容易就能看出整件事情的漏洞。今晚的年会层层把控，没有邀请函的只有让一个有邀请函的带着才能进来。劫匪那样的人，连高定礼服都准备好了，一看就是有人在帮他。而仇希瑶特地管自己要了一张空白邀请函。说是做纪念，原来是为了给劫匪开门。不等仇希瑶开口，就有专门的警察为她戴上了银手镯。押进警车前，仇希瑶都还在喊：“我没有，不是我干的，星舟快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叶星舟绝望地闭上眼，眼角缓缓流出两行清泪。他错了，错的离谱。林漠说，我没有求生意志，醒不过来了。叶星舟每天都来看我，每天林漠看见了都要揍他。其实叶星舟学过散打，林漠打不过他。但他从来没还过手，每天都被揍得鼻青脸肿。林漠在我床边苦笑：“程跃荷，你赶紧醒来让他走吧，皮太厚，揍得我手疼。”但我醒不过来了。我的灵魂已经飘了一半，就剩一条腿还连着身体了。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我给林漠托梦让他拔了我的氧气管。林漠骂我神经病，要想害他职业生涯结束就直说。我又给小安托梦，让她拔了我的氧气管，解脱我的灵魂。小安哭的死去活来，让我醒过来亲自跟她说。没办法，我只能给叶星舟托梦，让他还我自由。叶星舟好像等我很久了，见到我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哭。我无奈：“叶星舟，治疗很痛苦，你把我氧气管拔了吧。”他咬着唇，哭得更厉害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我好像知道我以前撒泼打滚的时候有多让人讨厌了。我继续跟他讲道理。“你知道内脏不断腐烂有多痛苦吗？”我指着胰腺的位置。“这里，每天都有血管在破裂，每根神经都在传播痛感。”他还是摇头，只哭，不说话。我突然就没耐心了。“算了，反正早晚都是死，痛苦就痛苦吧。”两三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几天。我毫不犹豫退出了叶星舟的梦境，像个气球一样飘在自己身体上方，唯有一条腿连着身体。就这么等死也挺好的。但没想到的是，我前脚退出梦境，叶星舟后脚就醒了过来。他眼里满是血丝，盯着我胰腺的位置发呆。最后看着我面无血色的脸，手慢慢抚上呼吸机的开关。“程跃荷，你再给我个指示好吗？”“要是这张纸动了，我就关掉呼吸机，放你自由。”他把门窗关好，抽出一张餐巾纸放桌子上，然后眼神死死盯住。我眼睛一亮，拼命摇晃着身体。但是桌子离得太远了，我怎么发力都做不到。唉，谁让我现在还没变成真的鬼啊，连吹个小小的阴风都不行。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病房门开了。微风带动，纸巾被吹到了地上。叶星舟双肩肉眼可见地塌了下去。林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很痛苦，若是一直保持植物人的状态，也活不过明年了。”说完，他走出了病房。关门的那一刻，他鼻子一酸，抹掉眼泪，继续值夜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