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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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记——这是我的无知和浅薄，也是我的真诚。。。。嘟————韩飞骑车穿梭在雨幕之中，艰难地按下接通键。喂，哪位还哪位我看你是不想干了！老子点的外卖怎么还没送过来啊！这都几点了，你想饿死老子是吗！老子再给你三分钟，三分钟后老子还没见到外卖，你就等着差评吧！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这不是下大雨了吗，路上积水很多，再加上堵车，可能会要晚一点。实在抱歉，请您理解一下，实在抱歉。老子不管，就三分钟！嘟————随着挂断铃声的提示，韩飞长叹一口气，看了看前后路况，小心翼翼握紧了电车把手，一路疾驰冲进雨幕。………………这是他干外卖兼职的第五天，前几天都干的好好的，一天到晚能挣一百五十多块钱，打算再干一个月挣够四千块钱回老家。韩飞脑子挺好使，转的不快，但是思路灵活，高中数学在班里数一数二，本来凭他的实力上个重本不是问题。但是后来迷上了小说，一发不可收拾，最后高考发挥失常，导致落榜只录上个普通一本。他想着这也没什么，再考研就是了，于是打算在高考完的暑假干兼职挣点生活费。韩飞一开始打算写小说，毕竟看了这么多年的小说，上手应该不难。结果令他大失所望，写了差不多半个月，依旧没什么成绩。就在他整天闷闷不乐之际，铁哥们李拓一个电话把他叫到市区找工作。历经千辛万苦，找了好几天的工作，要么就是不要暑假工，要么就是只要一个人，两人最终还是决定送外卖。韩飞之前了解过送外卖不容易，想着克服一下应该就行了，可是真到手上才真正感受到艰难。别的不说，单单是每天早上八点到公司开会这一条规定就让每天熬夜的他吃不消了。还有天杀的站长天天催着上线跑单，被早八晚八的生活折磨的疲惫不堪。滴————！一声刺耳的鸣笛声将韩飞拉回现实。抬眼一看，正前方迎面驶来一辆汽车！韩飞猛拉手刹，同时抬脚摩擦柏油路面，又是一连串的雨滴飞溅。劫后余生的韩飞停车转头看着远去的车辆，骂娘的心思都有了，要不是为了不超时扣钱，谁他妈愿意逆行。韩飞重新握紧车把，手机上面显示还有两分钟。去你妈的外卖！轻轻骂了一句，韩飞再度疾驰进入雨夜。………………终于到达客户楼下，韩飞颇为熟练地停好电车，一边转身拿上外卖飞奔上楼，一边拿出手机拨出顾客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低头一看手机，只剩三十秒了。韩飞气喘吁吁地冲到顾客门前，按下门铃的那一刻，心跳如擂大鼓。老旧金属门缓缓打开，一股不满的气息扑面而来，中年男子满脸怒容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手机，屏幕上的外卖订单页面刺眼地亮着。你终于来了！男子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目光如炬地盯着韩飞手中的外卖袋。韩飞连忙道歉，双手恭敬地递上外卖，生怕有一丝怠慢，真的很抱歉，雨太大了，路上堵得厉害……话未说完，男子便粗暴地打断他，一把夺过外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随后门后传来男子怒喝，滚你娘的蛋！等着投诉吧！韩飞一人站在门口，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五味杂陈。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与汗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不是雨。楼道外面的雨势似乎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韩飞的脸上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他的视线。他失魂落魄地行驶在街道上，行人如织，街灯昏黄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世界只剩下噼里啪啦的落雨声。韩飞低头沉默，不时抬头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无助，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滴在他紧抿的唇上，带着一丝苦涩。街角的一家便利店透出温暖的灯光，透过雨幕，显得格外诱人，但他只是匆匆掠过，没有停下电车。因为还有下一个订单，下下一个，以后的日子里还会有无数这样的雨天，还会有无数条拥堵的街道，无数个不满的顾客。………………雨势滂沱，夜色如墨，韩飞继续穿梭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心急如焚。一道刺眼的远光灯划破雨幕，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他猛然察觉危险临近，却已避无可避！车身失控，他连同电车一同侧滑而出，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几道长长的痕迹。砰————！重物落地的巨响在雨夜中回荡，韩飞只觉得身体一轻，随即是被蟒蛇撕咬般的剧痛。雨水混杂着柏油的气息钻进他的鼻腔，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四肢无力，只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雨水淹过他的后脑勺。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有雨滴依旧无情地拍打着他的脸庞，疼的他睁不开眼。不远处，前盔被撞得变形的电车倒在路边，散落的外卖盒在雨水中漂浮，红色的汤汁与雨水交融，绘出一幅刺眼的画面。韩飞挣扎着蠕动嘴唇，喂，老天爷……我还要回家啊……你开玩笑的吧……我还不想死啊！我还……还没活够啊……最后的意识彻底消散，他的瞳孔逐渐涣散，雨水疯狂啃咬他的身体。我……还不想死啊……他妈的……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我还没给妈妈换手机……我还跟老爸一起喝过酒呢……我还没告诉她我喜欢她啊……我……我…………韩飞的视线定格在无尽黑暗的天空，而那里什么都没有。好冷啊……好冷，谁来……救救我啊。…………喂，下雨天就躺在这里，不怕感冒吗一个声音飞到韩飞的耳边，很奇怪，明明满世界的吵杂雨声，可他偏偏能清晰地听到那个声音。谁是谁我不是要死了吗韩飞，事到如今，你还在送外卖吗靠，你特么是不是傻逼啊我不送外卖靠什么挣钱啊睁开眼睛，韩飞，睁开眼睛！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叫韩飞……算了，反正都要死了，我平时没做过坏事，应该能去天堂吧。韩飞，睁开你的眼睛。喂，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都要死了你还让我睁开眼睛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吗，那就睁开你的眼睛。事情……对啊……我还有好多要做的事情，我不能死，我还不能死！韩飞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呐喊，尽管大概不会有人知道，可是依然想要对着世界大喊出来！我还不想死！————韩飞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要淹没天地的雨幕，以及，一个修长的身影。韩飞有些艰难地站起身，转过头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倒地的电车和散落的外卖。随即环顾四周，只剩空旷的柏油路街道和淹过小腿肚的雨水，以及身前那个修长的身影。他仰望夜空，无数雨滴从天而降，咆哮着宣泄属于他们的愤怒。喂，你谁啊这是怎么回事，韩飞朝着那个修长身影喊道。那个修长身影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转身。身影转身的那一刻，韩飞看见了违背常识的东西，那个方向，那个女孩的身后，好像有火焰在燃烧。韩飞愣住，他以前不懂那些电影导演为啥要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直接一个镜头接过去不就行了，所以他总是爱快进。然而这一刻他忽然就懂了，原来时间真的会一秒一秒地流逝，慢到不能再慢，对视画面被无限拉长，世界在这一刻定格，雨水在两人之间疯狂蔓延。一种莫名感觉上涌，那个女孩……好像在梦中见过。接下来他们互相看见彼此，两人的世界在这一刻重叠。他忽然就知道了！他知道那种莫名的感觉是什么了。他想起在语文课上听老师讲过这种感觉，书上把这种感觉命名为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