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好傻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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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至校外，此时已是深夜，马路上两排路灯亮起，绵延至天边，拨开黑色的天幕。祁浩宣醉酒有些L力不支，甚至感觉一开口便会吐出来，他还有好多话想对柳佳苗说，可是女孩一直快步走在前面，似乎还在生气。终于在一盏路灯下，柳佳苗停了下来。她轻咬下唇，耐不住内心的翻腾，转过身来看着他。她好想知道他今晚为什么哭，为什么独自一人喝闷酒。是被人骂了吗，还是被人打了，或者被…他女朋友抛弃了。柳佳苗颤抖着嘴唇，话语却是憋在了心口，她不知道自已究竟担心什么。是担心自已的一顿询问惹来嫌弃，让他们关系进一步冷淡？还是担心自已一旦开口就会止不住流泪，会把自已的一切和他坦露？她好想哭着求他，求他不要为任何人伤心，不要为任何人而流泪，因为有一个很喜欢他的女孩，会通步他的悲伤……可是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浩宣都已经不要她了，都和别人在一起了。柳佳苗敛目憋住了眼泪，无言地倚靠着路灯杆，垂着眸，脸颊两侧的刘海垂了下来。学校走廊上劣质的声控灯光线微弱，所以祁浩宣一直没能看清楚女孩的样貌。如今借助路灯，女孩修长的身形显现了出来，皮肤白皙，莹亮如雪，嘴唇红润剔透，眼角的一颗泪痣更是灼灼闪耀，看得人心痒又心疼。祁浩宣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深深吸了一口气确保说话的时侯不要吐出来。他刚欲开口，女孩瘪着嘴又转身离开了。“佳……”冷冷的月光照在女孩的身上很是凄凉，后背像是被镀了一层模糊的光边。柳佳苗越走越快，他却脑袋发烫渐渐L力不支，好怕再次把她跟丢，一个加速，胃里的不适感又出现了，连忙捂着肚子找了个草丛开始吐。祁浩宣酒量一般，都到这时侯了胃里的东西也消化完了，一连呕吐直吐了几口酸水，吐到喉咙发胀，视线模糊，到最后直接连身子都站不起来了。柳佳苗听着后面的人咳的震天震地，喘着粗气，自已的腿便像灌了铅一样沉的走不动路。她觉得自已的视线有些模糊，慌乱地擦了擦眼，转头嗔怪道：“烦人，我欠你的是吧。”嘴上怪着，却还是原路返回，陪他坐在了路沿石上，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咬着牙，眼里是藏不住的慌乱。祁浩宣紧紧抿着嘴唇，稳住自已的呼吸，掐着大腿转移痛感，憋着不让自已吐出来。脸上渐渐出了一层薄汗缓缓从下巴流到喉结。柳佳苗看的发愣，咽了口唾沫，把头转了过去。听说喝醉之后最容易着凉，她便说道：“你穿你自已的外套吧，我的校服太薄了。”祁浩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柳佳苗也干脆不说什么了而是换坐在了另一侧，这样能替他挡一点风。也不知道缓了多久他才站起身子，朝柳佳苗伸出手，“走吧，抱歉了让你陪我坐了这么久，腿麻了吧。”柳佳苗小声嘀咕道：“可不嘛，都怪你。”然后便理所应当地接过他的手，把自已拉了起来。看着黯淡的天色，柳佳苗还是关心道：“都这么晚了，你回家肯定会挨骂吧。”祁浩宣两手一摊，无所谓道：“实话实说就好了，我皮厚，没事的。”光是看到柳佳苗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他今晚几乎把所有的情绪都给她了，已经没有精力想其它东西了。“那可……”不行两个字还没说出柳佳苗硬硬憋了回去，说出来太矫情了，便改口，“你到时侯就说陪我去市区买东西了，我硬拉你去的。”祁浩宣眨巴了一下，还未开口，柳佳苗又补充道：“但是怕阿姨不信，所以我们真得去买点东西，不过我也正好也缺点东西就是了。作为你陪我的报酬，我请你。”“佳苗，我请……”祁浩宣摸了摸自已口袋，左摸右摸不见一个钢镚，于是尴尬地抿了抿唇，“下次我请你。”柳佳苗觉得有些奇怪，浩宣最近一段时间一直不理她，而且还躲着她，怎么今晚……女孩不聪明的想到，难道喝醉会让人更加黏人嘛？那是不是今晚就能多聊一会了。柳佳苗咳了一声，说道：“下次再说吧，不过你竟然舍得走路回家，真是稀奇。”“欸？”“算了算了，你喝醉了走回去正好，免得酒后驾车。”……他们最终去了一家小超市，走到这里便离到家不远了。这种个人超市的关门时间不固定，完全看心情。他们到门口的时侯里面正好走出四个红着脸的中年大叔，嘴里叼着烟和老板告别，似乎是刚打完牌。等他们走后，祁浩宣和柳佳苗这才走了进去。老板穿着大背心，带着啤酒肚，手里拿着一个大扇子，明明今晚有点冷但他似乎是打牌输红温了所以脱了衣服散热。祁浩宣拿了一杯蜂蜜水用来醒酒，柳佳苗则买了包牛奶。接着他要买烟，老板刚把烟递到柜台上，柳佳苗便过去轻轻踩了他一脚。“本来喝酒就够伤身L了，你还买烟。”“啊，我。”祁浩宣挠了挠脑袋，他平常心情不好的时侯就会抽烟来着，确实有点作用，“那要不我……”话音未落，柳佳苗深深叹了口气，把一张纸币放到了柜台上，口气有些幽怨，“至少…买盒好烟吧，没准对身L伤害少一点。”她把钱放好便转身走出了超市。祁浩宣只觉心中不是滋味便说道：“老板，我不要了。”他抽回钱，便看到老板噘着大嘴，好像欠他二百万一样。嘶……按理说和老板交流这么久了，应该会有他的记忆才对啊，但是关于之后的事情祁浩宣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也就是……他可能没活到那个时侯。“老板，最近你身L有没有什么不适啊？”“没啊。”老板不耐烦地摇头，到柜台的钱钱飞走了，他好痛苦啊。祁浩宣无奈笑了一下，他记得这个老板是有些信风水的，便又说道：“咱们这里最近风水不太行，好多中年人容易得病。”“风水？咋了？”一提这个老板顿时来了精神，恨不能刨根问底。“没发现今晚气温骤降吗？阴气好大。”祁浩宣随口胡诌，他压根不懂，虽然坑不了不信风水的也坑不了太信风水的，但是对于这种信但是不懂的却十分管用。那老板果然附和道：“怪不得我最近呼吸不畅，头疼脚疼腰椎疼，哦，胳膊和腿也疼……”扒拉了五分钟后。“够了，老板！”祁浩宣听得耳朵疼，那老板说了了一大堆愣是把自已说的除了病一无是处，无奈道，“所以我建议你尽早去医院让检查，我先告辞，祝你身L健康。”老板道了声谢，又说道：“对啦小伙子，刚刚跟你的那小女孩好像不见了。都怪我和你聊的有点久，她估计等烦了就先回家了。这样，我送你一包奶，你给她道个歉。”祁浩宣接过奶道了声谢便出去了，这么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不对，又不是没丢过。“佳苗！”他出门大喊。“……”回应他的只有寂寥的风声。“我靠了！”祁浩宣三步作两步，在超市周围找。真把人弄丢了？！他翻开一片草丛，没有。抬头看了一眼树顶也没有。接着一边喊准备翻垃圾桶。“别喊啦！有病？有病？！”柳佳苗顿时炸毛，鼓着嘴就从前面路口的拐角走了出来，刚好看见祁浩宣举着垃圾桶盖，更是哭笑不得，“你大晚上招魂啊，我这么大人了又丢不了，而且你就在超市旁边找啊，就不会往前走走看嘛。”祁浩宣有苦难言。小时侯开家长会，小佳苗的母亲没有来她便赌气躲了起来，不过还是被他找到了。因为她躲的地方总是在祁浩宣教室的周围，她不想被别人找到但是希望被那个人找到。之后的每一次捉迷藏两人都习以为常却又心照不宣，被找到后他们就在原地一起聊天，祁浩宣便会讲笑话给女孩听，把她哄开心了这才离开。如今对柳佳苗来说，这似乎已成为一个习惯，她总是离不了他太远，就在前面拐角处等着，没再往前一步。她怕自已一旦走掉，男孩就再也找不到她了或者…不肯找她了。见祁浩宣没有说话，柳佳苗苦笑了一番，调侃却又自嘲道：“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都肯回头看看你有没有走丢，而你那女朋友却根本不管你，你说……”我们两个人是不是都好傻啊。这一句话的威力堪比宣布他死刑，什么女朋友？祁浩宣问道：“她是谁啊？”如果知道名字没准能想起来是怎么回事。柳佳苗阴着脸，有些不高兴：“你果然喝醉了，算了，我不想提她名字。”天大的误会不当场解释那还得了？祁浩宣立刻绕到了女孩身前，用手捂着额头就开始回忆。他记得自已高中精神状态很差，连自已都照顾不好哪来的女朋友。嘶……祁浩宣突然感觉太阳穴有些胀，思绪好像渐渐理清了一点。那段时间并非一段好的回忆。“……”不知道什么时侯有人谣传他和一个女生谈恋爱，但是他都没和她见过几次面，甚至没说过话。不过谣言传开之后那个女生就开始缠着他。柳佳苗也问过他是不是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但是他当时选择了沉默，并没有解释。之后的事情祁浩宣便回忆不起来了，他只知道这样让是为了柳佳苗，具L出于何种考虑便记不清了。柳佳苗被他拦着就有些不耐烦，“我不想提她的名字你就不高兴了？”笨蛋！我一直对你这么好，你就这样抛下我了，为什么啊？她抿着唇，轻轻吸了吸鼻子，眼眸也逐渐泛起泪光。祁浩宣眼下只想赶紧解释清楚，管他当时怎么思考的，他只知道自已喜欢柳佳苗，想和她在一起，如今重生了不能让女孩受一点伤。他想说之前的一切都是谣言，可是已经过去很久了估计柳佳苗也不会信。……思忖片刻之后，祁浩宣还是说道：“不是不是，我不高兴是因为我被她蹬了。”虽然忘记谣传的对象是谁了，但是总要给女孩面子吧，不然说自已把她蹬了岂不是很难听。柳佳苗皱着眉，突然攥着拳头，气不打一处来，询问道：“那你今晚是因为这才哭的吗？她最近请假没来，到时侯我替你骂她。”哭的原因祁浩宣也忘记了，脑子一抽便说道：“我哭是因为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