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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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于卿又与外祖父一道出门逛了一圈,直到日落将至,一行人才回到福源楼。于付林本来要请徐老去家中就宴,得知徐老晚上要见几个老友,便搁在了明日。眼见着时侯不早了,徐老便吩咐了陆知谦将于卿送回去。陆知谦提前备好了马车,于卿便领着芾儿与徐老爷告别,只是人刚上了车辇却崴了一步,好在陆知谦就在旁侧,及时扶了一把。“表妹小心。”于卿闹了个红脸,轻声道谢,却是觉得陆知谦比从前还要谦和有礼,不免回想起以前。等到两人一起进了马车内,于卿便也没有先头那么局促,窗帷外的夕阳缱绻,落在她侧脸上便是成片琮黄的光圈。“表妹真的长成大姑娘了,两年前见你时,你还不到我肩头。”于卿抿了抿嘴,眉眼微弯,余晖映的她两靥泛红,看在陆知谦眼中像是明珠一般娇艳。可小姑娘却只当他是单纯的闲话,小声回应他,“陆表哥才是,如今已经能参加会试了呢。”陆知谦眼带笑意,外面的人声渐渐低了,他便几乎可以听见于卿浅浅的呼吸声。大概是离开了主街,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他静静看着于卿,口中的话不自觉就说了出来,“表妹莫要担心,外祖心里有数,定不会让表妹错嫁。”于卿自知也是瞒不了陆知谦的,只是他这般说出来,她却也有些羞赧,捏着帕子扇了扇羽睫,喃喃道,“其实于卿也不想麻烦外祖父,表哥莫要见怪。”“卿儿这是什么话,你从前什么都会先与我说,如今却是要与表哥生分了。”于卿连连摆手,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顺着陆知谦的话忆起幼时自已让人小尾巴的那段日子,看了眼对面的人,又心虚的避开了。“没有,表哥莫要多想了。”她害羞的样子像是一朵盛开的扶桑花,散落的鬓发伴着浮光荡在耳畔,像撩着他心头,陆知谦置于身侧的手指忍不住微动,悄悄便伸了出去。可随着马车突如其来的动荡,那只手临时虚扶向于卿,马车已叫车夫急停,马匹还在不安的踱步。接着便是一阵嘈杂的人声,陆知谦听见车夫像是下了马车,便安抚了于卿,撩开帘子也走了下去。“会不会驱马!没见着小爷么!?”这话说的委实有些不讲道理,此处已离了主街,路上的行人都没几个,车夫不过正常行驶,他却突然驾马从拐角冲过来,要不是自已紧急勒停了马匹,这会怕是要撞上了。可等他抬眼,却是不敢与那人说这些道理,只瞧着他的衣着配饰便知非富即贵,车夫便只连声道歉。陆知谦此时也下了马车,扬首便见马上的人面色潮红,眼神虚晃,他料想这人多半是喝多了,可醉酒驾马,也实是有些妄为了。正想着,拐角街口又陆陆续续驶来几人,一行人衣履显贵,形容不凡,却皆是眼梢飞扬,恣意纵情,陆知谦大抵能猜到他们的身份,也不想与一些醉酒的人多事,便立在马车旁没有说话。转眼的功夫,他们已行至车前,像是没看见陆知谦一样,只对着方才纵马的人打趣道,“我说林大侯爷,你莫不是连马都驾不住了吧!”“屁!要不是这不长眼的挡了小爷的路,你们可追不上我!”他们说罢便笑开了,傍晚时分此路行人甚少,瞧见他们也具是远远避开,陆知谦皱起眉头,本能的回头望向马车。好在他们并未再多生事端,陆知谦虽是不悦,却也顾念于卿,并不想与他们争执。何况皇城脚下,这帮人此般让派,怕也不是第一次,陆知谦只轻声安抚了车夫,便见他们已是嬉笑着欲穿行而过。马蹄声声,接叠着经过马车,于卿听不见陆知谦的声音,便轻轻唤了句,“表哥?”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坐上的几人应该根本就听不清,可马车前的陆知谦,却分明是瞧见那其中的一人,微微偏了偏头。陆知谦此时才注意到这群人中的一位,身形很是熟悉,竟是像极了白日里见着的那位少卿大人。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便看见马车窗帷微动,而方才驶过的那位少年,亦是停了下来。陆知谦赶忙走过去,不动声色的按住了窗帷,轻声与车内宽慰,再一抬眼,那人已是勒紧了缰绳,将马头调了回来。朱银色的窄袖劲装在西沉的余晖下泛着熠熠缎光,他的眉眼很是年轻,高束的发尾绾以金簪,姿态极是肆意散漫,眼神却沉沉的望了过来。淡淡地开口道,“你是何人?”他一开口,那群人便皆是停了下来,各个去而复返,坐在马上打量起他来。陆知谦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悄悄挡在车窗前,拱手回道,“在下寿州陆知谦。”“寿州?”褚琰将这两个字含在齿间,居高临下的睨着陆知谦,淡漠的眼仁清如溶月,却悄然瞥了眼虚晃的窗帷。表哥?他很想回去叫那女人再唤一遍给自已听听,褚琰轻舔上颚,突然就感觉压不住的烦躁。才解决一个知州,就又弄来个‘知谦’?他倒是没想到,这丫头竟是这么能惹事的?怎么着,当他死的是吧?“怎么?阿琰你认识?”褚琰没说话,他压根回忆不起来任何片段,可心头鼓燥发酵的情绪,却在不断的提醒着自已,他是认得这个人的。与看待汤连方截然不通,他见着陆知谦的第一眼,便是本能的抵触。连褚琰自已都没有察觉,他的情绪明显发生了变化,在场的几人多多少少都喝了些酒,此刻热意上头,还没等褚琰再说话,就驱马近了几步。陆知谦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正想阻止他们再靠近,先头那个发声的少年,却是冷然开口道,“回来。”陆知谦望向他,那人已是背过了身子,不远处的几人也具是勒马停下,迟疑片刻,便跟着他缓缓离开了。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眨眼间便消失殆尽,陆知谦静静的看着他们远去,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头绪。他从没见过此人,却分明感觉到他对自已,像是有敌意。可对褚琰来说,那种感觉绝不单单是一句‘敌意’能概括的了的。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比食了三斤白酒还要烧心。可她是自已明媒正娶的女人,又怎么能叫他陷入此种境地?难不成……方才还有说有笑的一群人,渐渐便没了声音,中间那阎王越走越慢,一句话不说,脸却黑的像锅底一般。只是他们又何曾见过褚琰这副模样?!活像是吃了瘪还发不出来一样!可他是褚琰啊!脾气上来只有旁人躲得份,什么时侯忍过?气氛逐渐凝固,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吱声,眼瞅着褚琰的马已落在了后头,还是那喝大了的林小侯爷,愣头青一样杵在前面吆喝,“走啊,前头胭脂铺可是有个娇俏的小寡妇,爷领你们去瞧瞧。”“呵。”褚琰勾起嘴角,眼底的霜冰几乎要渗出来,众人一时皆不敢动,却见他座下那匹乌骓聰马猛地一摆首,喷着热气不安的踱了两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原地。……褚府,晚间的月色颇有些阑珊的意味。寅兆正坐在院子里吃果子,却突然听见门口风风火火走来一个人。“二少爷,您今个不是说有事不回来用饭么?”搁下碟子小跑过去,寅兆却眼尖的发现褚琰面色不是很好。他自幼跟着褚琰,自是了解他的性子,少爷的脾气是不小,可鲜少有能让他正真恼上的事情,而且就算是恼上了,也多半是立时发泄出来,就像是那次在酒肆,对待汤家少爷一样。可今天却像是有些不通,少爷像是憋着火,进了屋子便坐在敞椅上默不作声。寅兆猫着腰给他斟茶,褚琰愣是眼皮都没见抬一下,那专注的神情像是在想什么紧要的事,寅兆便一直侯在边上没出声。屋外头的侍女想问问是不是要传膳进来,站在门外却只看见寅兆与她使眼色,好在她是个机灵的,立刻便捂了嘴退了下去。可寅兆却见褚琰像是瞄了那侍女一眼,又想了一会,才试探的对褚琰说,“二少爷,今个小的打听到一件事,那于家小姐的外祖父来了,就晌午的时侯。”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事,可少爷在意啊,寅兆觉得先报备了准是没错的,可他却觉得话音才落,盛夏的夜里忽然就吹来了一阵凉风。褚琰缓缓偏过头,无声的嗬了一瞬,殷红的唇瓣轻起,却森然开口道,“我问你了么?”“闲得慌是吧?”褚琰站起来,状若无意的攥了攥拳头,咧开嘴朝寅兆道,“去把我那剑棍拿来。”“少,少爷。”“你不是闲么,陪我练练。”“少爷!小的错了!小的不该瞎打听,少爷您就饶了我吧!”屋外头都能听见寅兆的哀嚎,侍女们忙躲得远远的,他们只知道,寅兆这会怕是有的受了。这跟打不打的过没有关系,府里的人都知道,二少爷一旦性起要练练,没三五个时辰是绝对不会停下的,上一回还是大少爷的近前侍卫,第二天直接给人整病假了。晚些褚誉回来的时侯还能听见后院里的动静,依稀夹杂着讨饶的声音,褚誉笑了笑,便对着堂中的褚父说道,“父亲,您说阿琰不会去武试,我看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