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自做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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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朝会,乔仲海可谓是提心吊胆,终于是熬到了散朝。瞧着这位新君没有留他的意思,便马不停蹄的离开,活像是见鬼似的。而早已入宫的乔姒还在打量着她今后要住的地方。地方是王如春安排的,鉴于陛下对这位的心思,王如春自作聪明的将人安排到离泰安殿最近的杏花春馆里。因着她如今尚没有品级,除了红玉之外,也就两个丫头,都是从内庭拨出来的。馆内临近杏花处有二层小楼,凭栏而望,能看到大部分的宫殿。馆内的杏花是前朝就种下的,现下正逢结果,虽无花色,可苍翠欲滴,叫人眼花缭乱。她一手轻撑下颌,眼神有些涣散,思索着接下来要如何走才是。乔姒不是个认命的主,否则当初早就被太太打发给了商户去。更不会费尽心力的甩掉褚曜不过半年,又绸缪到了贺青头上。她从始至终的目的很简单,她不愿再做阶下囚,砧板上的肉。她想要做的是生杀予夺的刽子手。既然如今贺青没了指望,那么另择明主也是常态。少女倚于栏处沉思,薄粉色的衣袖轻挽,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臂,水葱似的指尖漫无目的的拨弄着花枝。似是连光影都格外偏爱她,金色日光自繁茂叶间稀碎洒落于少女身上,雪肤乌发,宛若姑射仙人。原在下头洒扫院子的丹红不经意抬头,瞧见这一幕,眼睛都快看直了。主子可真好看啊。旁边的丹白知道这丫头是个好颜色的,笑道:这般容貌,只怕满京都都找不出这般模样的,只可惜听说是个庶出,身份不高。丹红也有些可惜,不过主子长的好看,要我是皇上,我也喜欢。这丫头,当真是年纪小什么话都敢说!王如春跟在陛下身后,一进来就听到这话,吓得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偷看了一眼陛下的脸色,王如春率先出声斥责。混账东西,敢在背后编排皇上,还不赶紧跪下。两个小婢女没想到这么倒霉,尤其是丹红,脸色瞬间白了一片,连忙跪下求饶。奴婢一时失言,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听闻陛下刚登基时,背后也有人议论,大多都是讥讽嘲笑,陛下第二日就让人把那人的舌头割了。丹红想着眼睛都红了,又怕又后悔。他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丹红,刚要开口发落就听见上头传来一声惊呼。他拧紧眉头,也没空管这婢女,三步并做一步上了阁去。还剩两三步,褚曜才惊觉自己是否太过于紧张。他当即沉了脸色,放慢了步子朝着乔姒走过去。陛下!红玉率先瞧见人,吓得惊呼一声,连忙跪在行礼。乔姒顺着声音看过去,她没想到褚曜会来,脸上闪过惊讶,但很快便平复好,起身行礼。她速来温顺,行礼问答从无出错,还在褚家的时候,便是因为这个,褚曜对这门婚事即便是不上心也未曾推拒。可如今经历这些,细细看来,便觉得怎么都不对。似乎她对所有人都是这般,一视同仁,在她眼中不过都是不必上心的人罢了。想到那日亭内,她对贺家那位小郎君露出的情意,含羞带怯,同如今柔顺温婉的模样大相径庭。如同一根刺般死死地扎在他心中。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握紧,褚曜缓步走到一旁坐下,只淡淡嗯了一声。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乔姒眼眸微垂,旋即缓缓站起身,瞧着褚曜没说什么便准备往下头走。刚走两三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褚曜的声音。站住!褚曜心情原就不好,本以为乔姒起身要过来说些什么,谁知道这人扭头就准备走了。原本几分火气瞬间窜了起来,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隐隐作痛。他冷声命令,都下去。任谁都能看出陛下的心情极其不好,王如春瞪了红玉一眼,红玉虽不愿,可迫于形式,也只能跟着退到了下面。原地风声寂寂,乔姒仍旧站着,乌黑长睫微颤。陛下可有要事吩咐褚曜敏锐的瞧见她微微握紧的手,似带了几分惧怕和防备。话说得中规中矩,可褚曜就是觉得刺耳,心头的无名火怎么都消不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身子后仰着,动作散漫恣意,可神情带着几分肃杀。下一刻,褚曜拍了拍身旁,盯着她,道:过来。日头晴好,和光同尘,可高楼之上却是压迫逼仄。年轻的帝王脸色阴沉如水,慵懒靠在栏杆之上,高大的身影舒展开来,显出肩宽腿长,挺阔有力的身材,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乔姒只觉得被盯得都快呼吸不了,后背发毛,本能想要转身逃走,可被她死死压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上前两步,然后停下。褚曜啧了一声,颇有几分不耐烦。乔姒便只好又前进几步。这慢吞吞的模样谁都能看出她的不情愿。褚曜的耐心也彻底宣告消耗殆尽,没说什么,长手一拉,将人带了过来。少女似乎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行为,轻呼一声,踉跄两步竟是直接摔在了他身上,脑袋撞在温热的胸膛,有些疼。灼热的气息瞬间包裹在周身,鼻尖都是男人身上冷冽的雪松,凉透人心,偏偏他身上的温度又滚烫得要命。最重要的是,明明这家伙将她拉了过去,下一刻就弹开身子,往后仰了仰,似乎她是什么妖魔一般。褚曜也没想到,乔姒整个人都摔在了他怀中。不同于男儿家的硬朗,女郎身上总是格外柔软,尤其是乔姒,浑身跟没长骨头似的。旖旎甜香缠绕而上,犹如枯木开出的一株妖花。让人神往,为之目眩神迷。褚曜低头,嗤笑一声带着嘲讽。怎么,如今才入宫,乔二姑娘就要投怀送抱了乔姒睫毛颤动,却没有如往常一般低着脑袋,而是大着胆子看了回去。我没有,明明是陛下拉我。她固执的一字一句将话头怼了回去。那双总是风情潋滟的眸子,如今水雾氲氤,似乎褚曜再多说两句,就要化为泪珠子滚落。面对乔姒的指责,褚曜不置可否,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心中还惦记着方才的事情,低眼瞧她。见着朕就要走,你当这是什么地方。郎君话语猝不及防的翻转,瞧着像是要罚人。乔姒顿时没空去管方才的事情,忙不迭解释道:我没有,陛下莫要冤枉我。褚曜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似乎在打量她说的是真是假。女郎为了力证清白,便连忙将‘证据’举起来摆在郎君眼前。他顺着她的动作去看。只见得莹白的肌肤上一道红痕格外显眼,还浸着血色。而乔姒还在解释着。我受伤了,刚才是想要去拿药。。。说着,她顿了顿,看了他一眼,声音低了几分。我也以为,陛下并不想要看到我才走的。她声音低软,长睫微垂,眼底划过暗光。如今褚曜心中只怕对她都是气,她自然不能硬来,可也不能逆来顺受。既然如今进了宫,也算是阴差阳错达成了当初目的,她自然也不甘心在这宫中寂寂无名。无非是比之前更难罢了。褚曜盯着她,想要看看她又在玩什么花样。可那道伤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让人想忽视都难。他唇抿成一条线,眼神带了几分冷意,俄顷,推开了她的手。乔姒,不要自作聪明。你的那些花招已经没用了。被戳穿的乔姒也不尴尬,只是抿了抿唇,收回了手,哦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好像就是随口说一说。分明是乖顺的模样,可偏偏褚曜并没有感到想象中的痛快。乔姒眼神微闪,她知晓,现在褚曜心中定然是极为不高兴的。他总是这样,高兴憋着不高兴也憋着,事后再一一算账。她此时最该做的自然是该让他不生闷气。可乔姒并没有立时哄人,那样,未免谄媚太过。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会让人珍惜。时辰一点点过去,气氛也霎时安静下来,身旁的人半晌都没有动作,褚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中隐隐浮上一层冷意,他捏紧手,将身上的人推开,起身准备离开。乔姒措不及防被推开在一旁,嘶了一声。褚曜的动作霎时间停了下来,冷眼看着她想做什么。下一刻,乔姒捂着手,垂着头,瞧不见神情,只看见泪珠子一颗颗的从眼睛里掉落,瞧着是疼极了。他眉头微拧,想到方才的动作太快,莫不是推过头了。怎么了乔姒摇了摇头,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能听出几分哭腔。没,没什么,天色不早了,陛下早些回去吧。她也不说原由,一味的催促着他走。褚曜站在她跟前,道:伸出来。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女郎似是被吓到了,身子微颤,半晌才犹犹豫豫的抬起脑袋,眼尾通红,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她吸了吸鼻,抽泣着颤颤巍巍伸出手,控诉着。好疼,真的好疼啊。本来开始不疼,可是刚刚为了假戏真做,她真磕到了坚硬的栏杆上,疼得要命。褚曜闻言,轻轻垂眸俯看她。女郎乌黑的眸子宛如一一泓泉水,因为哭过更显澄澈透明。偏似是疼得受不了,眸光潋滟,水雾氲氤,似江南小湖上的薄雾,一碰就碎,让人忍不住生出更多怜爱。褚曜的眼神霎时间阴沉下来,漆黑的眸子犹如粘稠不散的黑雾,稍不注意就要被吸进去。对于这般模样的乔姒,他心中生出的却不是怜爱,是想要摧毁,想要掌控。想要做些什么,让她更可怜,更无助,最好哭得喘不上气,生杀所有由他主宰。这个念头犹如附骨之蛆,一旦生出便怎么都去除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