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名的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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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是南见反应过来，他遇过这种人，跑到马车旁边，一仰头甜甜的笑着，喊：“义父！”眼见马车上雕着金凤的窗从里面被人推开，伸出一只纤长的手，抛出一个荷包，笑道：“好，小南见。”南见迅速接住荷包，鼓鼓囊囊的，打开一看是灿灿的金子，：“啊，义父，我真的太爱你了。”李北遇靠过来道：“义父，这位就是我们的掌门，也是要去皇都。”那只手顿了一下。，收回去一个年轻的男子，探出半张脸，生的很好，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他笑道：“原来是谢掌门，久仰久仰，早想见见了，可惜无缘，这次倒托了我家北遇的福了，本人江五白无名小辈一个。听说掌门去皇都，这不就很巧吗？”听到江五白的名字时，原本一直在走神的谢离之忽然抬头打量了他一眼。岂归非本来就担心行程的问题，江五白的话正好合心意，又见谢离之并没有无视他，便在后面悄悄的道：“师尊，皇都很远的。”谢离之对上他无辜的眼睛，便没了办法，只好道：“那边多谢了。”五人已经全在车上，依旧有许多富裕的空间，明明以过去最闷热的时侯，车上依旧摆着大盆的冰，甚至比外面还要凉爽些。江五白手中持着一把描金画玉银，还吊着块青玉的折扇，笑道：“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见笑了。”“无妨。”谢离之回道。其他人还站着，南见一上马车便滚到了江五白旁边坐着，抢了他的茶壶，自已倒着喝。江五白道：“小心，别呛着。”李北遇笑道：“看你像什么样子，掌门还在这呢。”南见想了想，多倒了一杯茶往谢离之那边推了推，“掌门。”谢离之还没说什么，岂归非道先笑了，忽然想起江五白按辈分也该是长辈，便往那边行礼，心想：是南北两人的义父，那他该喊叔伯才对。江五白笑了笑，道：“谢掌门身边还带着个孩子。”“嗯，他是我的徒弟，岂归非。”两人面对面坐下，三个小孩被赶到旁边去玩。南见灌茶灌了个水饱，揉着肚子笑眯眯的凑过来：“岂师弟，昨日在闭关室，长老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李北遇面上装的不太在乎，但也不自觉的往这边凑。岂归非想了想，他也不太明白，其余的也不太好说太多，便只道是有人闯进来。“哦，哦。”南见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个话题不好再继续下去，岂归非便先开口道：“刚刚听你们义父说，他姓江，哪个江？”李北遇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道：“水工江，丞相江府的江。”岂归非的眼睛亮了一下，丞相江府也是说书先生经常提的桥段，最近常说的便是那个有名的怪胎，出身高贵却偏偏爱行商，明明还未婚娶却收养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的江家小公子。他看了看江五白又看向李北遇与南见，好像明白这个有名的怪胎到底是谁了。李北遇与南见常年在山上，自然是不知晓这些传闻，也看不懂岂归非莫名其妙的目光。而江五白那边便有些崩溃，往往两边大佬见了都是要商业互吹，可是谢离之自从上了车便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喝茶。江五白需要两个人都感兴趣的话题，可是经商的事情，像谢离之这样的人肯定不感兴趣，只好把话题扯到那些小孩上来。他喝了口茶道：“谢掌门的徒弟养得很好啊，之前见过很多师傅带徒弟都是非打即骂的。”谢离之好不容易把思绪扯回了一点，“嗯，其实，归非他，他并非从小跟着我，是近日里才过来的。”“哦，这样啊。”江五白笑了笑“我收养过很多孩子，像他俩这样的也谢离之是七八岁才跟了我，现在不也是很黏人吗？”“谢掌门之前有其他的徒弟吗？”“……并没有。”谢离之忽然发现自已的育儿经验相当于0，即使说岂归非已经老大不小了，但是现在作为他名正言顺的监护人，怎样教会一个孩子正确的事情，心里其实没有半点把握。想到此，他转头看向岂归非，恰巧岂归非也在看他，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会儿，又双双把视线差开。谢离之道：“养孩子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想着怎么样去教岂归非，他已经觉得筋疲力尽了。“其实。”江五白抿了口茶。“这种事情也不太难。哈哈，除去这两个孩子，我应该还有，嗯……几十个吧。”谢离之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肃然起敬，就差把请赐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不提其他的，他是真想把岂大哥的儿子教好，毕竟当年岂大哥就是这样把他和白臣宁一点点的教好的，像这种擅长与孩子交流的人，谢离之总是特别尊敬。成了，江五白默默地下一眼，遮住自已兴奋的神情，之后有些事情他需要别人的帮助，特别是像谢离之这种人，能相识便是最好的。“哎。李北遇戳了一下岂归非“你不觉得他们俩有点太熟识了吗？”“确实有点……也许他们之前就认识。”南见挤了过来，“那我怎么从来没听义父说起过。”李北遇：“有道理，如果早认识，那义父应该跟我们说过才对。”岂归非：“不过你看，师尊哪里有这么认真听过别人讲话？”南见：“……可能是在说特殊内容，……走，我们过去听听。”李北遇拉住她，“从哪里不学好听人家墙角。”南见不服气：“瞎说，哪里有墙角？咱们这是在马车上。”李北遇“……”岂归非“……”最终三人还是偷偷摸摸的往那靠过去，伸长耳朵听。“……南见刚到我府上，左看看右看看，谁也不认识哇，一声就哭了……”岂归非看向南见，本来不想笑，可看到她闹别扭的脸，还是笑了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岂归非，你笑什么笑。”南见压低声音警告道。李北遇拍了拍南见肩膀以示安慰，“没关系，小孩子都这样。”“呵，你又装上好人了。当时义父就跟我说了，我其实还算可以的，说李北遇刚来的时侯，一边哭一边揍人。”李北遇“？”岂归非别过头去，怕一看见他们兄妹二人就笑出声。“岂归非你小时侯没哭过吗？”李北遇笑着问道。岂归非想了想，似乎自已刚到白臣宁那里的时侯哭得更惨烈，不敢再笑了，也是怕再笑下去，这两个人该揍他了。李北遇比了个手势，这个话题到此结束，谁也别提了。岂归非又忍不住想笑。南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知道的。”岂归非平复一下心情。“我天生爱笑。”然后被南见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他们三个抬起头，准备再听一下，才发现那两人早就不说话了，只微笑着看他们。南见嗷了一声，挤在江五白旁边，张牙舞爪道：“义父，你怎么能把我的事情跟别人说？”“啊，是义父的错。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只是跟你们掌门举个例子，是吧谢兄。”“嗯”谢离之若有所思的点头道。三个小孩互相使眼色。看，就说他们早就认识了。谢离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归非，过来坐这里。”岂归非连忙答应道，然后中规中矩的挺着身子坐在了那边。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李北遇、南见别过头偷笑。在江五白鼓励的目光下，谢离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马车忽然停了。“咦？”江五白撩开帘子去看。正巧对上一群正在下跪的人，消瘦且肮脏的人们，混杂着呜呜的哭声，脓疮从不断磕头的动作中显露出来，甚至有妇女抱着刚出生的孩子，从地上爬了过来。从呜呜咽咽的话语，与断断续续的方言中，车上的人才终于听得出水饭二字。“这，义父，我们，这是到哪儿了？怎么会，会有难民！”南见震惊道。江五白冷下脸，隐隐约约的有愤怒的意思，他扯出一张地图，“云安镇。”他起身下车，将骨瘦嶙峋的妇女扶起，才看到他怀中的孩子青紫的面孔，已经没了任何生命的征兆，那个女子还在断断续续的求他救救孩子。江五白没有指出些什么，他温柔的安慰着女子，不过泥污将孩子抱在怀里，“交给我吧，没关系了。”女子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其他难民也为之动容，不少人开始趴在地上哭的起不来。三个小孩趴在车窗上，互相打量着。先是南见跑下车，从怀中掏出个手帕，里面包的三四块儿点心，她递给一个半大的少年，两颊凹陷，胳膊腿已经瘦成了竹竿的形状。他哆哆嗦嗦接过来手帕，砰的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可惜马车上的食物并不多，并没有饭面之类的，多的是点心与茶水。不过江五白还是第一时间想起了解决的法子。不过他想了想，先转头看向了谢离之。“谢兄，要耽搁一些时辰了。”一个坐在马车上，一个站在难民堆里，两人相互望着江五白忽然觉得谢离之空洞的可怕，不求和他一样施予援手，面对这种人间惨案，连点情绪波动也没有吗？谢离之喝了口茶，平静道：“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