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语季南风小说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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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南风的语气听起来很坦然，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结婚？邀请？季南风的这句话无疑是在迟语的心口上扎，遍体鳞伤。七年青春，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时光，她全部灌注到他身上，结果呢？迟语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可疼痛的感觉还是如瀑布一样涌入心口。过去的几年，她曾幻想过无数次自己与季南风的婚礼。白色教堂，粉色玫瑰，小花童们飞舞着花瓣，在亲人们的祝福下，他们徐徐步入婚姻的殿堂。可，那终究只是幻想。她从来就不是他的新娘。此刻，迟语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季南风。最后的最后，她被迫选择了成年人该有的冷静：“抱歉，下个月案子比较多，恐怕去不了，先祝你新婚快乐。”说完，她退后一步，关上了门。门关后，迟语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听着屋外的脚步声远去，她才像游魂般坐回了椅子上。窗外的天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一如迟语的心，绝望死寂。这天，雨下了多久，迟语就孤身坐了多久。等霍言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像是石雕一样的她。他拉过椅子在迟语旁边坐下，将晚饭放到她面前：“食堂今天做了糖醋小排，我挤掉好多人才抢来的，尝尝。”迟语看着眼前的白色饭盒，摇了摇头：“谢谢，我不是很饿。”听到这话，霍言拆盖子的动作顿了下，后靠在椅背上：“你和季南风的事我知道一些，我不八卦，今天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会因为他，放弃这个案子吗？”他突然来得正经，让迟语愣神了很久。会为了季南风，放弃这个案子吗？迟语不知道，她曾经因为季南风，懦弱的向院长提出了调岗，如果现在又因为他，退出这个案子，那之后她会不会一步步的退出法院，退出这个她热爱的行业？如果到那时，她的人生还剩下什么？那种不可预知让迟语感到害怕。她给出了答案：“不会。”“那就好！”霍言站起身，“我期待和你的合作。”“对了，排骨记得趁热吃。”扔下这句话，他大步离开。迟语望着敞开的办公室门，很久后，才收回视线拆开了晚饭，吃了起来。这晚，她没有回家。而是将案件有关的一切资料都整理完毕后，放在了霍言的桌子上。窗外，朝阳初升。迟语就这么望着，很久很久，人声突然熙攘起来。她垂眸看着楼下渐多的人群，转身去了院长办公室，撤回了调岗申请。出来时，正好接到了中介打来的电话，说是房子找到了买家，让迟语过去办手续。迟语请了假，等办完过户，卖房的钱也已经到账。三年恋爱，七年感情，最后只剩银行卡里多出来的这笔冰冷的数字。迟语看着，给季南风转去了一半。这房子当初是她买的，但后期季南风也在帮忙还款，如今两人要断干净，钱自然也该还给他。“湖湾别墅我卖了170万，比当年买的时候多出20万，我只给你转了75万，剩下的……就当是我这些年的青春损失费吧。”一句话，迟语斟酌了很久，生怕会暴露半点异样的情绪。发过去的那一瞬间，她像是松了口气，但转瞬涌上来的悲凉顷刻将人淹没。多年感情只落得个这么不体面的结局，叫人怎么不遗憾。但还好，马上就都结束了。迟语垂下眼睫，刚要放下手机，短信声再次响起。“您尾号7799的银行卡人民币活期19:40转入750000元。”与此同时，季南风的消息也回了过来，只有两个字：“补偿。”两个漆黑的字戳进眼里，刺得人眼眶生疼。补偿。原本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此刻被季南风说出来，却好像成了穿心的利刃！迟语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酸涩裹着泪意冲上眼眶。她操着僵硬的手指，想要退回去，但最后她只是沉默的将人拉黑、删除。迟语按灭了手机，四周陡然黑下来。浓迟的夜色里，迟语紧闭着眼，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另一边。季南风很久没等到迟语的回复，皱着眉又打下一句话。却没想到发出后，屏幕却蹦出来一个猩红的感叹号！一夜未眠。他没想过迟语会这么决绝的把自己删掉！这一晚，季南风脑海里闪过很多，那些以为自己忘记的，还记得的，与迟语有关的一切如走马灯般。直到第二天的朝阳照进来，驱散了夜，也映出他手边垒成小山的烟头。指间，烟火明明暗暗。3季南风望着，闭了闭眼，按灭了手中的烟。这样也好，两清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知为何，掐灭烟时，他的手都在抖……接下来的日子里，迟语和季南风几乎没有交集。这些天，她一直在忙景天集团的案子，再没心思去想和季南风有关的事。日子好像就这样安静的过下去了。却没想到这天会突然接到了买房人的电话，连带着和季南风有关的记忆再次被提及。“沈小姐，我看您这房子里除了必要的家具电器，还剩下不少东西，要不您给我个地址，我寄给您？”听着电话那头的话，迟语抿了抿唇。决定将房子卖掉后，她就搬了出来。那里剩下的东西，大多是她和季南风共同拥有的，没办法区分到底属于谁，她也就干脆都不要了。“不了。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帮我都捐了吧。”电话那头，买家很快答应：“好的，但我看照片墙上还有不少照片，您也不要了吗？”迟语沉默了很久，才找回声音：“嗯……都不要了。”放弃回忆，是走出一段感情最快的办法。即使现在没办法全部忘掉，她也要尝试着迈出那一步，慢慢将季南风从生活里拔除。电话挂断后，微信上未读消息的小红点不断累积。迟语点进去，就看到红点下，景天集团案件的工作群。大篇未读消息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季南风的存在。他正在和霍言辩驳着什么，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刷新。这样的季南风，迟语陌生也熟悉。平常，他一直都是一副寡言少语的状态。可一旦碰到案子，就像变了一个人，舌灿莲花，字字珠玑。迟语点开输入框，想要打下些什么，却被他的头像刺了眼。也是这时才发现，季南风用了好多年的黑色头像，不知何时，变成了他和迟露的合照。那一刻，所有想说的话都化作了入肠的苦涩，难言，难抒。迟语收起了手机没再去看。直到下班，她刚走出法院，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季母。四目相对，季母朝迟语走过来：“语语，阿姨想找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