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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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但是他现在真的挺心疼这小孩儿的，在医院躺了一宿，唯一来的家人没有关心，反而还在埋怨他怎么没死成，好像巴不得他赶紧死了一样。陈有福的爸妈虽然各自再婚之后也不管他，但是好歹逢年过节还是要给他奶打几百块的，奶奶以前在国营合作社当售货员，退休以后一个月也有一千多的退休金，房子是国家的每个月就交三百的房租，剩下的钱虽然不多但是陈有福从没觉得自已小时侯比别人缺什么。从小邻居就老说“这孩子仁义”他想可能天生通情心泛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孩儿，他这心里酸酸的。小护士再回到病房的时侯，脸颊气鼓鼓的还泛着红，看到陈有福站在病床前先是一怔随后不好意思的说“陈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想到家属会这样。”陈有福看了一眼小孩儿，示意有话要跟护士去外面说。小护士看着也就二十出头，正是藏不住事儿的年纪。“陈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们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涨红的小脸上难掩愠怒，“刚才那位女士是患者的姑姑，昨天晚上派出所的办事民警就联系到她了，她今天才来，然后我们刚才让她看一下患者的情况，交一下住院的费用，她就说她不交，要钱就去管孩子的死鬼爹去要，看她穿的光鲜亮丽的还是个Alpha，怎么也不像缺钱的样子，怎么这么狠心啊”小护士年纪小越说越生气“现在弄得我们也是没办法，孩子也没什么大问题，本来再观察半天本来就可以出院了，她倒好昨天的检查费她也不肯出也不肯接孩子出院，我说那我们医院只能起诉她了，她还来了一句，我懂法，姑姑对侄子没有法律上的抚养义务，你们起诉我也没用！您说这是什么人啊，这不无赖么！”“那没人接孩子，这事怎么处理？”陈有福微蹙着眉头。“还能怎么办啊，只能让派出所联系相关的收容机构把孩子送过去了。”小护士通情的说。“你说的收容机构是孤儿院么？”小护士点了点头“这孩子都十四岁了看这L格还以为是小学生呢，去了孤儿院要是没人领养也只能住两年了，要是成绩好国家还能资助上了大学，要是成绩不好就只能自谋生路了。”护士长路过在后面咳嗽了两声，小护士慌忙闭了嘴，然后又小声说道“陈先生，不好意思我得去工作了，您这边真是辛苦了，您也早点回家休谢吧，后面的事我们医院会处理好的，感谢您见义勇为。”陈有福坐在病房旁边的长椅上，看着小护士和护士长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有点五味杂陈，按理说他能帮的都帮了也该回家了，后面的事儿也不是他能管的了的事儿了，孤儿院可能挺好的呢，他瞎操什么心啊，孤儿院里还有小伙伴儿，也许小孩儿还能交到新朋友，也许很快就会有很好的家庭去领养他，也许他成绩特别好考上名牌大学国家资助他还有奖学金拿，也许……可是万一他不能被领养，学习也不好，不爱说话被孤儿院其他的孩子孤立，再过两年出来成了社会上的盲流……陈有福使劲的甩了甩自已的脑袋，想拔腿就走又觉得脚下似有千斤重，滥好人也该有个限度吧，自已都养不好怎么还想着养个小崽子呢，怕不是疯了吧。陈有福努力站起身，想着就再看小孩儿一眼，手就有点不听使唤的把门推开了，小孩儿静静地靠着床背，眼睛还是盯着窗外那棵巨大的银杏树，就仿佛陈有福不存在一样。他想反正他跟这小孩儿说话他从来也没搭理过自已，这次如果他也不回应自已，那他陈有福肯定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看着小孩儿的后脑勺问了一句“孤儿院和我家，你想去哪儿？”病房里此刻只有小孩儿和陈有福，陈有福说完话屋里静的只能听见检测仪的滴滴声和两个人呼吸的声音，小孩儿没回头，陈有福觉得估计又是跟前面一样，可能这孩子压根儿就是聋子，要不就是脑子进水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学校里的通学还有我姑姑、姑父、表哥，都管我叫‘丧门星’”片刻的寂静之后，小孩儿的声音稚嫩却带着嘶哑“你把我带回家，不怕我克死你么？”都4202年了，“丧门星”这个词儿真是让陈有福感觉有点陌生，他好像只有小时侯跟着奶奶看蛙蛙苦情剧的时侯，里面的女主死了丈夫，因为她是断掌所以被人拉倒祠堂说她克死老公，是丧门星，怎么新世纪还有人骂别人是“丧门星”的呢。小孩儿回过头，这会儿他脸上已经有了一些血色，陈有福文化不高，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这孩子确实好看，放在人堆儿里一眼就能看见的那种好看，哪怕现在这样穿着病号服嘴唇发白也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看孩子，要是在别人家肯定是集万千宠爱的宝贝，可是他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丧门星”。小孩儿的胸口明显的起伏着，好像在努力压抑某种情绪“我今年十四岁了，但是刚上初一，我妈走的时侯跟我说会来接我，让我等她”他的手紧紧的扣着病床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然后我一等就是两年，每天下午都不肯上课要站在学校门口等妈妈，所以蹲了两年班，我想好在她跑得快。四年级我爸因为生意被别人寻仇，被人从八楼扔下去，没过半年奶奶也脑溢血没了”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已，让音调听起来正常一些“姑姑收留我没多久她跟姑父的生意也快破产了，表哥说因为我是丧门星，粘上我的人都会倒霉，对我好的人都要早死。”小孩儿的眼睛黑漆漆像一口井深不见底，缓缓的抬眸对上了陈有福的双眼“哥哥，你人挺好的，我不想连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