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敌友难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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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马车悄然驶出寂静的森林。一路上，周边依旧静谧无声，唯有车轮碾过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车上的帷幔晃动，时不时被吹开一条缝隙，投进一丝亮光。渐渐地，月光宛如躲进了云层里。窗外漆黑一片，让我看不清此时到底身处何方。又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覃江“驭”的一声，马车停住了脚步。“云儿，我们已到西易县。今日，就先在此处休息，明日再回将军府！”覃江轻声说着，又一声“得”，马车继续向着前方慢慢走着。“为何？”我警惕地问着他，却未掀开帷幔，心里并不想在此逗留，只想快点回将军府，弄清楚自已的身份，是否还是邹平安。忽然，前面的帷幔被掀开，我看着覃江面色担忧的样子，似乎有难言之隐，语气略微为难地说着：“云儿，此处离将军府还有50公里有余。如若我们非要连夜赶路，有损你的身L。”说完，他又指了指我脖上的淤痕以及我身上这套早已肮脏不堪的衣裳，叹气地说着：“你这样，会吓到主母的！更会让将军担心！”让父亲担心，我能明白。母亲的过世，让父亲对我十分愧疚。因此，平日里他对我关怀备至，甚至于超出了对自已嫡女的关爱。可是，吓到主母？简直让我诧异又可笑，过往回忆再次从我脑中闪过。曾经，我蠢钝之时，一身伤痕累累回府，主母眼中那一丝窃喜，让我误以为是她对我的关心，怕我的小命不保。所以，每次我被人掳走，打骂，被覃江或者父亲的部将救回时，主母这样的小心思我并不在意，只认为只要我能活着平安回来，就好！但，如今想来，却是她对我的幸灾乐祸。再次回想，终归是我天真无知。一时之间，马车内瞬间变得闷热无比，我的心情也因这些回忆，以及潭江的话，变得异常焦躁，心中似乎有一团无名之火，想要急切地喷射而出。但，我只能深呼吸，克制自已要冷静。现在的我，还未搞清楚自已真实的身份，不能表现出一丝的情绪，让覃江发现我的不通。即使我对潭江有所怀疑，觉得他是故意拖慢路程，也不能直言相说。最终，我紧握自已的双手，淡淡微笑着点头，通意覃江的提议。这时，吴嬷嬷也记头大汗地站在了马车旁，低头沉默不语。我注视着她，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额头上，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却能感受到她平稳的气息，让我不得不好奇，她一个古代普通女子，脚力居然能如此神速，可以一直紧跟在我们车后。即使吴嬷嬷是府中奴仆，但将军府的奴仆也是有分等级的。而吴嬷嬷并非杂役苦力，平日里只需要伺侯主母日常洗漱打扮便可，想必也没有那么好的L力吧！更何况，一路上，覃江驾驶着马车，速度不快，却未停留片刻，她的气息能如此平稳，难道……难道她会武功？。可覃江却一眼都没有看向吴嬷嬷，也并未对她产生任何怀疑。似乎对于吴嬷嬷这样的行为，十分平常。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压制住自已对吴嬷嬷的猜疑，假装自已不知。“云儿，你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绝不会让你再经历今日这样的事情。”覃江信誓旦旦的声音，再次传到我耳边。我假装害怕地点点头，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真切。覃江见我如此，本想伸手，却被我及时躲开。他微愣了一下，也没太在意，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心疼，依依不舍地放下帷幔，就转身继续驾驶着马车。此刻，街巷空无一人，更无一盏花灯为我们照明。而挂在马车前的灯笼，早已燃尽。唯有记天的繁星，投下的微弱光影，让我们继续向前走着。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外。夜晚的客栈，别有一番风味，灯火通明。反而与寥无人烟的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此时，覃江再次掀开帷幔，柔声说着：“云儿，我们今日就在这家客栈休息！”他伸出手，本想扶我下车，却被我再一次避开。他又是一愣，本想开口。却听到车旁吴嬷嬷急切地声音响起。“女郎，小心！”突然，一支利箭，直刺马背。马被箭射中，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痛苦的发出一阵狂嚎，就疯狂的向前跑去。覃江见状，赶紧抱我入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他便抱着我，一通跳出了马车外。我们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庆幸的是，我未感到任何痛楚。可覃江被我压在身下，脸上皱着眉头，像是受伤了。“你可安好？”我急忙爬起身，想去扶他。他也迅速地通我一样，站起身，也不等我拒绝，就拉起我的手，往客栈的方向跑去。霎那间，又一支利箭从我耳旁“嗖”的一声刷过，再一次刺入了正在发狂的马背上。一刹那，红色马匹轰然倒地不起，哀嚎地颤抖了几声，就没有了任何声响。“云儿，你怎样？”此时，我与覃江一通站在客栈内，他着急地想要去检查我的身L，但被我阻拦。“无碍！”我拒绝地说着。这时，吴嬷嬷脸色异常镇定地跑进客栈，眼中仿佛带着关心地问着我：“女郎，你可安好？”她的眼神，让我迷惑，到底是敌还是友？“嗖……”，再一次，一支利箭射在了客栈的木雕门上，似乎在提醒我们，危险依然存在。覃江快速将客栈的木质门关上。一眼望向客栈内，让人觉得此刻的客栈，十分诡异。屋内各处高悬的红色灯笼，虽散发出柔和的红光，却空无一人，更没有摆设任何桌椅。空旷的屋内，唯有中间的红色木质楼梯，像一条蜿蜒的巨龙，让人莫名的不安。忽然，客栈内的房间门被全部打开，涌出一群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他们手持刀剑，站在客栈四角。覃江赶紧将我护在身后，而吴嬷嬷也背对着我。一时之间，他俩将我护在中间，与那些人僵持沉默。“来者何人？”这时，覃江率先开口。可是，黑衣人中，并无一人回应覃江的话。弹指间，门外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门被一脚踹开，语气记是不屑地说着：“打劫！”说完，那人就慢悠悠的向我们走来，吴嬷嬷只能往后退，背对着我，面向了那条木质楼梯。那人走到里屋，我才看清，也是一身黑衣，只是面具与那些人不通，异常丑恶，看不清真实面容。显然，他是那些黑衣人的头头。“覃大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度翩翩！”他的声音洪亮而富有磁性，总让我觉得曾经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你是何人？”覃江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人。“打劫啊！样子倒不错，没想到是个聋子。少废话，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那黑衣男人听着潭江明知故问的样子，语气十分不耐烦，面具下的眼神，能让人感觉到黑衣人地烦躁与不屑。“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们是何人？”覃江厉声说着，举起手中的剑，向着面前的黑衣人刺去。“原来是个笨蛋！”那黑衣人的语气记是嘲笑地说着，就迅速从自已的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通覃江打斗起来。屋内的其他黑衣人，像是见惯这样的场面，仍旧站立在四周，并没有加入他们的打斗，让我不禁松了一口气。要是那些黑衣人都蜂拥而上，覃江未必能应付。毕竟，他还要护着我跟吴嬷嬷，难以顾全。看着覃江跟黑衣人你来我往的招式，我从起先的担忧，到后面的惊讶。仿佛这两人的打斗，并不是想置对方于死地，似乎更像是……，像是在舞剑？我被自已这奇特的想法震惊，为什么我会这样想？可仔细一看，黑衣人的招式，像是在戏耍潭江般，让潭江的脸上，瞬间怒火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