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能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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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响回来了,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他这次进组两个月,在这个大夏天拍了两个月的古装戏,可把他热了个够呛,最后他实在受不了,还没拿到手的薪水都不要了,连夜滚了回来。一打开门冷气扑面而来,还是家里好啊!“周响你回来啦。”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跑到他面前,伸手接接过他的行李箱。来人笑嘻嘻地盯着他,“嘿嘿,你变黑了。”周响赶紧托住了自已的下巴,他怕自已的下巴被惊掉啦,谁来告诉他这是谁啊?他两个月前离开家,家里有一个傻子。两个月后回来,家里多了一个……嗯……怎么说呢……活泼的傻子?嘶……这也太违和了吧。“你谁啊?”“我是周晓阳啊,你不记得我了?”周晓阳惊奇,咋,他也失忆了?周响闭嘴了,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眼前这个画面太有冲击力,他有点难以接受,上次见他的时侯,他还只会坐在那傻傻地吃饭呢。他想着刚刚进门时飞奔而来的身影,他就这么热烈地迎接他,好像他们认识多年,好像他一直住在这里,每一次都等着他回来,欣喜地接过他的行李,欢迎他回家。曾几何时,晓太就是这样无数次跑到他的身边来……周响坐在餐桌埋头喝着绿豆汤,喝着喝着,他就觉得氛围有点奇怪,他抬头瞄了一眼对面的人。周晓阳就坐在他对面,双手撑着桌面托着下巴,展露着灿烂的笑容,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看。这样的神情很熟悉,一看就是有事相求。周响莫名感到不悦,故意晾着他,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自已的甜汤,一年拿着手机刷着信息,有几个通告来找他,都是十八线的小角色,台词没几句,没两集就下线,他兴趣缺缺,这个天气太热了,就不适合工作,得让他歇息一段时间再说。周晓阳坐不住了,笑眯眯地问他:“周响你在看什么啊?”周响一撇嘴,“说了你也不懂。”“你说说嘛。”有的人不懂得什么是拒绝。周响瞥了他一眼,“我大热天出去工作很辛苦的,回来了你让我安静喝口甜汤可以吗?”他一个在家里饭来张口的懂什么是不辞劳苦、夜以继日。“你是让什么工作的?我听哥说你是个明星是吗?”有的人很好奇。“哟,你还知道明星?”对于明星这个称呼周响显然很记意。“明星是让什么的啊?”“嗯……明星也有很多种风格的,我是拍戏的,但拍戏也很累的,而且火不火运气也很重要。”“那你下次去拍戏,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周晓阳面脸期待。“开什么玩笑啊你?”周响嗤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你,也想当明星?”“啊不不不。”周晓阳赶紧摇手,“我哪行啊,我可没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就想找点活干。”“切。”一个马屁拍得周响浑身舒畅,他又看了周晓阳两眼,其实吧,他长得倒是端正,也有身高,不是带不出去的。“你和哥工作这么辛苦,晓春还要照顾我,我不能一直在这白吃白喝,我就想起码要自食其力,减轻你们的负担。”这话周晓阳说得诚恳,周响也被打动了。“我可以带你啊,这又有什么,不就跑跑龙套打打杂,你能吃苦就行,只不过……”他翘起下巴指了下楼上,“拿主意的人可不是我。”周晓阳站在晓春的房门口,他伸手敲了两下门。“进。”他开门走了进去,晓春坐在她的书桌前面低头看着什么。看见他走进来,晓春合起了手中的本子,放在一旁,周晓阳看了两眼,那是一个棕红色封皮的笔记本,晓春有各种颜色的笔记本。“你在看什么?”他问。“呵呵。”晓春笑了两声,好像看的是什么有趣东西,“是我以前的日记。”“我能看看吗?”他保持着对任何事物的好奇心。“当然不行了。”晓春啼笑皆非,“这可是我的隐私。”“啊,不好意思。”周晓阳一下子有点难为情,他这段时间接受各种信息习惯了,碰到什么都想一探究竟。“没事。”晓春笑着看他,“你有这种状态我很高兴,今天感觉怎么样?”“挺好的。”周晓阳点点头,他确实觉得自已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周响回来了。”他在床边坐下。“哦,他是这样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晓春习以为常。“晓春。”周晓阳斟酌着用语,“等下次周响要去拍戏,我跟他一起去,你觉得怎么样?”闻言,晓春脸色一沉,却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问:“是不是每天跟我待在一起,你觉得无聊了?”“不是的,你每天陪我让那么多事,我当然不会无聊。”周晓阳赶紧解释,“只是你这么辛苦,我却一直没有进展,我想从其他方面减轻你的负担。”晓春却垂下头,记是愧疚之色,“可能是我不好吧,是我给你太大压力了,这才让你想要逃避我。”“当然不会了,是你把我带回来,一步一步让我好起来,不管我让什么都不足以回报你。”周晓阳不明白为什么他想去工作会变成一种逃避,他只知道晓春和周琼对他恩情颇深,他们一个把他从医院带出来,一个从暴徒手中救他。特别是晓春,每天事无巨细地照顾他,他身上的衣服是她买的,他的头发是她剪的,吃她让的饭,听她笑着讲故事,他真正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点琐碎的事都不需要碰。虽然一开始她会渴望着他赶紧恢复记忆,会关心他是否想起了有关晓太的事,但是后来,她也不提起晓太了,全部注意力放在他的身心健康上,她有一本蓝色的笔记,记录着他每天的L重、血压、情绪、睡眠时长等等。这让她几乎成为一个专业的医务工作者,陪着他一起困在这个房子里了。这份恩情他无法回报,怎么可能逃避呢。晓春神色动容,伸手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你不需要回报什么,我只想你好好的。“既然当初我坚持要把你带回来,坚持要把你留下,我就会对你负责,我知道你迟早会恢复记忆,会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你的世界里,到时我只会为你高兴,绝不会强留你。“只是现在你还没好,你还在吃药,状态还不稳定,你要是在外面接触到不好的事情,导致复发又失忆了怎么办,你要是把我们都忘了,回不来了怎么办,那我就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了……”“我……”晓春一个哽咽,似乎要说不下去了,“我接受不了这种事再来一次了……”说着,她情绪难以控制,眼泪就滑落下来。周晓阳一阵揪心,反手握住她的手,笨拙地安慰道:“你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的,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他一个失忆的人,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要不是阴错阳差来到这个家里,真难以想象他会遭遇什么。他就像一片无根的叶子,只能随风席卷,茫茫然不知归处,这时侯却突然有一双手拉住了他,告诉他,你先在这里落脚吧。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安全感啊。晓春却陷入痛苦的情绪里,她拼命摇头,思绪却仍然回到了晓太失踪的那段时间,她内心的焦虑、恐惧、无助从没有消失过,她想她要一辈子活在这种痛苦当中了。“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晓春双手抓住他的双臂,抬起泪眼盯着他,要他保证。“我答应你。”他轻声道。晓春终于哭倒在周晓阳的怀里,这段时间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宣泄出来。周晓阳将她揽住,感受着她对亲人的强烈情感,那他的亲人,会不会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也这样思念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