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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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飞光不喜欢被人追,不习惯被人追。很多事只需要一个瞬间。自那晚过后,她和金珉奎在一起了。介于忽然有了一个爱豆男友,需要注意的地方会更多一些。比如不能时常出现在喧闹的中心,约会地点会受限,不能随心所欲的见面,约会时间受限……但目前看来,金珉奎比醒飞光尤其在意这些。好像醒飞光才是那个公众人物。虽然她已经差不多是半个公众人物了。姐姐,你为什么在同性恋论坛上啊熟悉的论坛界面,这还是那条热火的头条被全圆佑协商下架后的结果,她的名字还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某些畅谈帖里。反倒是有关全圆佑的信息被一键清空查无此人,大概是他的公司公关工作的成果。姐姐,你之前还开过算命馆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姐姐,我们已经16个小时没有见面了。你确定这16个小时不是你睡了16个小时吗,我们明明昨天才刚刚见过。醒飞光把手机放在肩上夹着,艰难地整理藏书阁的书。姐姐,你要珍惜我好不容易没什么工作的这些天,等到我回归了你连我一根头发丝儿都见不着。那你给我留一根你的头发丝儿,我睹物思人。这恋爱我不谈了,爱谁谈谁谈。金珉奎赌气。醒飞光含笑不语。你怎么不挽留我一下啊啊啊——金珉奎哭嚎。醒飞光知道金珉奎是黏人,但不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自私。她有事情就会乖乖安静,有工作没有处理完只会在桌边给她留下一杯咖啡。等她忙完了,回头一看,金珉奎准在等着她,打着滚又蹭上来。像养了只大金毛。醒飞光想着就乐出了声。知道了,今天我得去帮我朋友看展子。晚上一起吃饭。金珉奎欣然应下,到时候你直接来我家。才过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再见尹净汉又是一种新奇的感受。醒飞光从展子里出来,见尹净汉正沿着阶梯走来,一身蓝色的开衫被阳光又罩上一层暖光。像小动物身上的绒毛一样。好久不……好久不见。两个人一模一样的话撞在了一块,醒飞光笑了笑,头发长了很多呢。昨天差点就被剃了。尹净汉说。真的吗假的。我的理发师只是建议我剪短一点。醒飞光看着这个味蕾功能未知喜欢跑火车的男人,故作做作摆了一个鄙夷的表情。可是我没有买票可以吗尹净汉走到场馆前说,还没等醒飞光回答就仰头看着那幅画幅算是第二大的作品感叹了起来,好壮观啊。戴着这个,我的一点点小特权。醒飞光递给他一个VIP观展挂牌。没有分类,全部是特意打乱排列,想怎么看都可以。进了场馆,她压低了些声音。两个人就顺着一个方向,慢慢地看。尹净汉很安静,这次展出的类型大多都为写意,投入度高。这里是奥斯陆吗尹净汉停在一幅画前,小声地问。画幅较大,画出一层玻璃的阻隔效果,像包裹着一场壮丽的暴雪,一场迅猛的飙风,又像摇曳飞舞的松枝,像离人背影,飘扬的长发。为什么这么觉得醒飞光闻言有些吃惊。这幅画是她给的灵感。那年冬天她在挪威见了一颗宝石般的水晶球,里面风雪漫天。醒飞光就站在它面前看了很久,觉得像一部电影宏大的结尾。很像水晶球里的景象,被这样……放大了。像我看过的一部悲伤电影的结局。随着尹净汉话尾落下,醒飞光的鸡皮疙瘩随即起了半边身子。幸好尹净汉没有看她,而仍是在欣赏这副作品。能看出是水晶球的人很多,醒飞光听过诸多瑰丽独特的感触解读,却没人可以如此精准的捕捉。尹净汉是第一个。果然人失去了味蕾,就会有另一扇窗随之打开。飞光xi,你有过难忘的经历吗关于感情尹净汉学着她叫他净汉xi一样叫着醒飞光。面前的重墨寥寥勾勒而出的正是两个人光裸的拥抱,千人千面,有人见悲情,有人见欲望,有人见欢喜,有人获得慰藉。都与个人的经历有关。净汉xi看着它的时候在想什么呢醒飞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嗯……陌生。尹净汉说,我其实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对很多东西没有什么激情,喜好也比较模糊,可以说是活着很费力的类型,正因为这样我更愿意随波逐流,也没有热烈的情感。醒飞光默默点头倾听。但是自从我认识我团队里的朋友们,好像就不是这样了。我变得不再那么淡漠,懂了很多复杂的情感,也想用力的好好活过了。但是对于这样的场景,还是陌生。醒飞光后退半步,温和地看着面前的人。尹净汉像板块缺少的拼图,哪怕被拼合,也还会分裂。他需要的可能不是强力胶水一样的感受将他粘合,而是只剩最后一块板块,也能称之为自己是完整的的能力。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觉得孤独吧。她说。啊,什么尹净汉愣了愣。我没什么难忘的经历,这是我看着这幅画的感受。醒飞光轻声说。尹净汉了然地垂头一笑。嗯,很容易孤独。好奇怪,人一无所有的来,却不能接受一无所有的活,一无所有的走。尹净汉说。醒飞光看着只用遒劲两笔绘成的画作,舒出一口气来。其实很多人第一眼看到这幅画,并没有看出是一对正在拥抱的人。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这幅画叫做‘束缚’,叫做‘枷锁’,换一个角度,或是闭上眼及再去看,会发现其实像一条作茧自缚的绳索。沉重,阴郁。但你是少数的那一部分,看到了拥抱,孤独。其实你很有‘用力的活着’的天赋,热烈温暖对于你并不是勉强,你的朋友们的出现可能只是一个引子,他们没有改变你。而是你本来就是这样。也有不孤独的能力。醒飞光说完觉得有些自作聪明,对吧你就随便一听好了,我没有给你下定义的意思。她也没有这个资格,她只是觉得这个从见第一面开始就有些奇妙的这个人现在非常的敏感,非常的脆弱,非常的……孤独。尹净汉只是摇头。醒飞光悄悄去看,他勾起了一个很含蓄的笑。我觉得你该去写剧本,做导演之类的。尹净汉说,这会儿他的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醒飞光顿了顿,为什么这么说就是忽然感觉你很适合。两人缓慢地踱步,尹净汉接着看着画说,而且你如果做了导演,又做编剧,说不准我们还能合作,给我们做mv导演,哈哈哈哈。她没能跟着尹净汉一起笑出来,仍然在微微后撤一步的位置挂上一个浅淡的笑。如果未来你的作品要被拍成影视作品,我真的很想看呢。尹净汉又说。好啦,商业互夸到此为止。醒飞光上前一步把话题扯开。刚才那副水晶球的画,是你的点子吧。我都可以看懂,怎么还要说我在捧你。你怎么知道右下角有标,作者徐绪,原创,醒飞光。醒飞光不知道徐绪还弄了这些出来,也没有注意到。尹净汉,有时候还是有些可怕的。说实话,如果可以我还很想演。但我现在没什么可能,公司也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接戏,就算有,我也还有很多表演课要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醒飞光也不再遮拦。如果真的有那天,可是我的男主要有吻戏,还有床戏,你还接啊如果真的有那天,我肯定接。醒飞光也不知道尹净汉是不是认真在说,她也打算一笑了之了。我期待着那天。尹净汉忽然回头,笑着对醒飞光说。他笑得很笃定,不像是描述自己时的飘渺,好像真的能看到未来一样。谢谢你把我送到公司,展子也……尹净汉松开安全带,自己说着也被这过于郑重严谨的告别词惹笑了。可以了,我都懂。醒飞光差点脱口一句兄弟在心中。给我发一下你的地址好吗尹净汉神色神秘,不许问为什么。好,为什么醒飞光问出口两人面对面僵住一秒。果然不好笑哈,知道了,回去发你。她挤了挤鼻子。尹净汉下了车,又像雨刷器一样挥动了两下双臂,进了楼。PLEDIS,原来这是一家娱乐公司,醒飞光路过很多次都没有注意过。倒是路边的贩卖机更醒目。她这一上午都没想起喝水,醒飞光下了车过了马路,又发现手机还在车上。啊,小心!她一转身,本来空无一人的路上忽然闪出一架电动小车。你没事吧车上的人赶紧刹了车,这人一头白金色的短发,略长一些的软趴趴地垂着,巴掌一样小的脸上狭长的眼睛,光看脸的话,感觉只有十六岁。但身条纤细匀称,有锻炼的痕迹,看起来倒平白割裂了。没事,不好意思。醒飞光说,然后目送着这人驶出这条街道。这种小车会被风吹飞吗暴雨天应该会有危险吧,她看着脑袋里满是奇怪的想法。醒飞光回头,才发现地上躺着只黑色钱包。包上还挂着只Q版老虎的挂坠。应该是刚才那个人的……果然,钱包的另一边是透明的夹层,身份证露出了一个边角。权……顺荣。你说实话,租我房子是不是就是为了和我联系不是。金珉奎头也没回。金珉奎在首尔市中心就有一套房,那天给醒飞光惊喜就是在这里。装修很考究,大到色调搭配,小到手掌大小的装饰看得出是找人精心设计过的。两个成年人的恋爱,其实除了工作也就是抽空见面,在你家,要么在我家,这是常态。醒飞光把包挂在玄关,金珉奎走了过来,腰上系着很可爱的围裙,手上还举着个锅铲。醒飞光笑了一阵,却偏偏莫名停不下来,直接笑倒在金珉奎怀里。我很丑吗这样金珉奎单手抱她,眉头认真地蹙在一起。不是,很可爱啊。醒飞光戳了戳他围裙上的卡通小狗头。厨房已经一阵香气,金珉奎赶紧接着去把肉翻了个个儿。可能不是单纯因为可爱才笑得这么欢,她忽然感觉到一种安定感。一种她常年漂泊,没有感受过的。陌生的安定感。大概和尹净汉说的陌生很相像吧。可以看到,甚至可以发生,但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仍然是陌生的。你今天去看什么展啦,有照片吗要不是我有线上会议,我也去看。有。醒飞光拍了照片洗了出来,另外也给徐绪和洪知秀都准备出了一份,留作纪念。画展,好看诶。金珉奎一张张地看,很入迷的样子。这个是画本吗嗯,是作者的手稿,上面有写生,有随手一画的草稿,也一起展了出来。醒飞光说。等一下。金珉奎说着就跑去书房,拿着什么回来。我以前也画点,但都是乱七八糟的。一般都是舞台结束回了家,躺在床上画,画完就可以睡觉。醒飞光一页页翻过金珉奎的画本,有创意类的涂鸦,有临摹,还有房间一角的速写,都用黑笔勾勒,笔触轻重有度,但主调还是浓郁冲击的,大多是占比不到半页的画幅,很追求画面的独立性,每个单看都很丰满。怎么样金珉奎问,语气是真的在问询她的感觉。很有个人风格,如果你失业了,可以去做纹身设计师,会很有辨识度。还有做厨师。醒飞光今天是第一次吃金珉奎做的饭,比一些饭馆都要好吃,选酒的品味也很好,挑不出毛病。我可以画你吗金珉奎忽然问。醒飞光坐在单人椅上翘起腿,风穿入卧室的窗将发丝吹拂。只开床头灯,和落地窗外闪着无数光点的夜晚交映。让人心神恍惚。刚才小酌的微醺正好涌上,风柔声轻,世界好像一座架在海面上的贝壳,随之摇晃。沙沙的笔画声戛然而止,不知道是金珉奎对画作满意,还是对画作中的人满意。他轻轻揽过醒飞光,将人搂着放在床上,床头灯随之暗下。霓虹映在墙面上,被风吹散。醒飞光看着金珉奎在暗中明亮的眼睛,弯起了嘴角。姐姐,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了,那些奇怪的软件现在就不能再用了。金珉奎嗓音粘腻低沉,这时候又添出性感,和一种天性的攻击性。什么奇怪的软件醒飞光轻声问,话音很缓,好整以暇。我不知道。如果你真的玩的花的话我也管不了。金珉奎说。为什么你不会让我知道的。噢,很有经验的样子。醒飞光悠然地调笑。别逗我了,姐姐。金珉奎说着,伏下了身。他身上是清爽的沐浴露味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像夜风一样纯净,吹尽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