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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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烟火骤然炸开，漫天幕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仿佛繁星坠落。我怔忪地看着那片烟火，失神一瞬，但很快想起还要找杨倾柔，便移开目光。一扭头就看到杨倾柔在隔着三个人的地方冲我招手，示意我好好看烟火。确定她没事，我才抬头再度看向那些盛开的火光。思绪被拉到去岁七夕。也是在这样盛大的烟火下。我控制不住悸动，贴在苏生生的耳边，虔诚地说出那四个字：“我心悦你。”再然后便是一片疮痍。只是再看到这烟火，那些求而不得、辗转反侧，都已成为过往疤痕。我眸光转向苏生生，恰巧对上她的视线。这次我并未躲闪，也没有任何杂质，平和地弯出一个笑容：“要是我哥能看到这么美的烟火就好了。”苏生生浑身一震，烟火在她眼中盛放。我不想错过盛景，重新抬眸，把注意力都投注在盛放的烟花上。这场烟火的确是最盛大的，足足放了有半刻，我一丝不差地看完。原来还有这么多不同的形态和坠落变化。散场时我感慨了句：“看来我去岁七夕错过了不少，我记得那时也说是镇上近几年最繁华的烟火。”“嫂子你说呢？”苏生生不知为何板着脸，一言不发。我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也不再出声。那边杨倾柔好不容易挤过来，精神满满地推荐：“那边还有个戏台子，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一起去看看？”都出来了，哪有不去的道理。我满口答应。苏生生却拒绝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杨倾柔面露可惜。苏生生又紧接着说：“你们去吧，不用陪我回去。”我不觉得有什么，点头叮嘱她：“好，路上小心。”她似乎欲言又止，还是转身离开。等她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我一回头，发现杨倾柔正无奈地盯着我。我挑眉：“还去看戏吗？”得到她一个无语的表情。这模样十分可爱，我低低笑了笑。笑过后我正色：“杨小姐，感谢你的好意，但不用费心撮合我和她。”杨倾柔小心思被抓包，尴尬一笑：“你发现了？”从刚才我就发现杨倾柔总是若有若无地，给我和苏生生创造独处的环境，有意无意地让我们留在美景之地。换作半个月前的我，只怕真的会赌一赌，再次尝试。我好笑地看着她：“我虽然不及杨小姐聪慧，但也不是傻子。”“过往之事不可追，错过就是错过。”话说到这份上，杨倾柔也不再执着，但还是和我一起去了戏台子那边。我们很快沉浸在戏曲中，偶尔交流两句，一场大戏结束，街上的人也散得差不多。杨倾柔谢绝我的送行，摆摆手蹦跳着离开，透出几分年轻女子的天真烂漫。初见还以为她是温柔可人的闺阁女子，没想到是个性格直爽的大女子。我心情还算不错，嘴角挂着笑回家。屋内灯火通明，炭火热着，桌上还温着茶酒，却不见苏生生人影。她不露面，反而是好事。我灭了炭火，喝完茶酒，一夜好眠。一觉醒来，已是卯时，我坐起身，屋内静悄悄的。平日这时候，苏生生早就来叫我了。我呆坐了会儿，意识到什么，走进苏生生的房间。里面干干净净，收拾得一尘不染，被褥上放着一封信。还真是悔过书。说她后悔和马才在一起。说她不该对我说那么重的话。说她那夜其实醒着，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说她。。。。。。也很后悔去年七夕没能看过那场烟火。我平静地看完，讶异自己连一丝触动都没有，确认自己没有遗漏的重要信息后，我拿到烛火上点燃。火光骤盛，我看着信纸一点点烧光。在十六岁这个初春，我彻底和荒唐年少告别。
